入职一年,我吃够了代课老师的苦

入职一年,我吃够了代课老师的苦

时间:2024-03-24 01:57 点击:189 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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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管她对教师这份工作满怀斗志、对教学很有热情,也逐渐得到了学生的喜爱,但代课教师的身份,却让她毫无安全感,仿佛被自己喜爱的事业排除在外。

代课老师的经历更加坚定了她考编的决心,比起备考的艰难,她更希望能有尊严地热爱自己的工作。

今年五月初,我因疫情在家隔离数月后 ,终于在中心小学的教师群看到了复学通知。

一时间,工作群里热闹非凡,屏幕上不断滚动着同事们对假期结束的兴奋和感叹。但身为代课教师,我不敢过早加入他们,而是第一时间点开教育处主任的对话框,再次确认今年是否还能留校工作——虽然放假前我已经问过主任,但学校对代课教师的需求似乎随时都在变。好在这次学校的用人计划如旧,我松了口气。

第二天一早,我和正式教师一起在礼堂参加了开学会议,又给学生家长发布开学消息。谁知当晚,正当我做着开学第一课的准备,却突然接到通知,告诉我本学期教师足够,无需另请代课老师。简言之,我在开学前一晚被学校临时辞退了。

我脑子蒙圈,找领导要说法,却被他们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。教育主任说,决定都是校领导做的,他不了解学校的人事安排;校长说这事他早就在工作群说过了,学校没钱再发给代课老师。最后副校长给了我一个号码,说某间村小还招代课老师,让我自己联系负责人。但电话打过去,对方也是万般推脱。

此时,距离学校正式开学已过去数天,我的工作已经有人顶上,校保安也不许我再入校。但我始终没拿到说法,被辞退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。

实际上,在学校类似这样临时变卦的事并非第一次发生,但我对这种吃瘪感仍然无法习惯。

1

2018年7月,我大专刚毕业就回到了家乡,在这所中心小学当代课老师,打算一边代课,一边积累经验,备考有编制的正式教师岗位。

中心小学新建不久,距镇中心一公里多,有五十多名教职工和一千来名小学生。除了中心小学,镇上还有几间村小,学生都不少,但地区偏远,师资力量依旧薄弱。

正因如此,镇上小学的代课老师一直存在缺口,光是中心小学就有三名代课老师。面试时,学校对代课老师的工作经验没有明确要求,也不会检查相关资格证件,只要能吃苦干活就能入职,不签合同是常态,我也见怪不怪。

和中心小学口头协议了每月1500元的工资待遇后,我开始在这里任职,教一年级数学。起初我不在乎工资低,毕竟是过渡的工作,只当积累经验,但真正入职后才发现,代课老师是块万能砖,哪里需要哪里搬。

第一次任教,我就分到了全校人数最多的班级,有67个学生。刚进教室,我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:学生你挨我挤地塞在教室里打闹,见我进来,67只神兽齐刷刷望向我,原本的吵闹变成了蓄势待发的静,他们眉毛高翘,眼里全是孩童特有的狡黠伶俐,那是种管控稍有不慎,他就能上天的精气神。

小学生精力旺盛,注意力时间短,每个人小声说一句话,都能形成让人头疼的音量风暴。上课第一天,我就因为对抗止不住的尖叫声、拍桌子声,把嗓子喊哑了。

而后不久,主任又以人手不够为由,让我担任英语教师和班主任。这意味着除了备课改作业,班会纪律等大小事也由我负责,既要和科任老师商量教学计划,又得隔三差五应对学生鸡毛蒜皮的告状,不得消停。我只能自我安慰,新手教师多干些活儿是正常的。

直到一天下午,体育老师没有按时到岗,主任临时通知我先上两节数学顶上,我才开始不平:“已经上了两节数学,再上两节,学生早就腻了,注意力都集中不起来。”何况我没有课时费,上再多也是义务工。

但主任没有改变主意:“上不了数学就上英语,你是班主任总有办法。”

那天,我上了四节课。因为上课保持站立,全神贯注,还要时刻留意学生的状态,我满头虚汗,课后站上体重秤,竟比之前轻了两斤。

我忍不住向早一年入职的代课黄老师抱怨,她却习以为常。黄老师提醒我:“代课老师的工资是由学校开的,做多做少都是这么多钱,那还不把我们当奴隶使?”我这才发现,我班上学生的人数不仅是同年级其他班人数的一倍,调皮捣蛋成绩差的学生也都集中在了这里。

那以后,我的这些“发现”越来越多:学校的脏活累活,正式教师不愿干的工作,譬如清理运动场、整理资料,都理所当然交给代课老师;遇到其他班教师请假的情况,正式教师又不愿上课表以外的课,学校也会找我顶上。我就像个次等备用教师,工作虽多,却没有不可代替性,始终游离在学校的核心工作以外。

但我从来不敢拒绝这些要求,因为没有合同,如果被辞退青岛丰硕机械设备,工资拿不到,就相当于白做工了。

于是我每天六点起床,骑半小时的电摩来到学校后,一整天都待在教室。最多的时候,我每周要上20节课,每天备课到深夜,平时则争分夺秒批改作业,写材料。很快,我得了咽喉炎,肩周炎,都是教师的职业病,却因没有医保,也不敢轻易看病。

反观正式教师却轻松得多。国家编制给了他们生活的底气,敢提要求,有话语权,哪怕外出学习,课由代课老师顶上,收入也没有明显变化。

2

毕业后,我的同学大多去了培训机构,回家乡当代课老师的也不少,以此当作考教师编制的跳板。因为工作不顺心,我也买了许多书,想用努力复习冲淡这种对比感,但是心理落差还是避免不了。

因为代课老师大都做不长久,一些正式教师索性不再记我们的名字,也从不和我们说话对视,必要时,她们称呼我为“代课的”,随后面无表情地将工作分配过来,仿佛因为身份差异,关系已经不需要经营。

和我搭班的雷老师是三支一扶政策转正的,个儿矮,微胖,说话速度极快。她支教两年转正后,顺利拿到了编制,这无异于端稳了铁饭碗,腰板也直了。我们说话时,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下巴,下沉肩膀,我个子虽然比她高,却也会在她的气场下不自觉地耸起脖子。

雷老师教四年级数学,每天两三节课,教学任务不算重。但她要么赶不上早课,要么家里有事,经常让我帮她代课。我不愿得罪他们,都牺牲休息时间帮忙,哪怕绩效和课时费仍旧属于雷老师。

时间一长,雷老师的小把戏严重越过了同事相互帮忙的边界,我尝试沟通,想让雷老师帮我把课上回去,但她只给我带了几次早餐,便装作听不懂暗示。我又向主任反映,说大家都是教育事业的一线工作者,应该相互尊重,“代课老师也需要休息”。但主任只当和事佬,几次反映后,甚至批评我太小气,千亿·国际不能妥善处理和同行的关系。

只有黄老师无奈地劝我:“你以为我们以前没反映过吗?没用的,他们才是一边的。”于是我也不再说了,学会忍耐。因为当下,雷老师就是学校的正式教师,这比我们任何不屈的申诉都来得有用。

但种种不平等仍在提醒着我,我们只是个外人,凡事没有资格。

中心小学是公办学校,逢年过节都会给教师发些福利,米面油,月饼粽子,购物券,而代课老师是享受不到的。

发礼品时通常在周五下午,正式教师上完了课,轻松热闹地结队去办公室领取,默契地不会叫上代课老师。他们毫不避讳地把礼品往桌子上摆,热闹讨论今年发的水果不好吃,不如发些购物券。我和黄老师则不约而同禁声,眼睛盯着书本,生怕回望一眼就泄露了羡慕与失落。

连家长也能看出个中区别。应学校要求,我经常在班级家长群发布通知和课程任务,譬如要求关注知识答题,但常遇到不配合的家长将不耐烦表露无遗。他们抱怨我老用与学习无关的东西来麻烦家长,“隔壁班的老师就专业很多,不会整天有这种啰唆的事。”

得不到各方认可,我很委屈,而身边代课老师的处境也不轻松:有人确定了代课关系后,被学校方面无故毁约;有人经常要干超出教学工作的活儿,甚至去厨房帮忙,但这些活都是义务,没人会为此付账。所有人都因为我们是“临时”的,学校师资一够就会离开,便尽可能地压榨,也不会投入毫无益处的尊重。

渐渐地,我也对这份工作也感到厌倦,觉得当教师就是个错误。

谁知在我消沉时,平时让我头疼的学生却成了最大安慰。他们不懂现实世界的利益对比,总是将喜欢表露无遗。我自掏腰包给他们买贴纸当作业奖励,他们就在作文里将我称为全世界最好的老师。

一次代上体育课,我带着学生在操场上活动。彼时我已经开始考虑其他出路,但看着学生如小羊羔般在草地上奔跑,每发现一朵野菊花就把我拉去,欢喜尖叫:“我这朵最好看!我要把它送给老师。”这一幕融在毛茸茸的阳光里,再度抚平我对职业选择的犹豫,又让我短暂地忘却了担忧。

当时不少代课老师因受不了工作环境,纷纷换学校,但我实在舍不得这些孩子。所以我咬咬牙,打算继续留在这里。

3

入职一年,我努力克服困难,完成了所有派到手上的任务,但我已经半年没收到工资了。

当初入职时我没签合同,如今命运便被校方拿捏在手,如同股市里被套牢的股民,及时止损是说来轻巧,现实则是不敢离开,怕拿不到酬劳,之前的劳动全都付之东流。

最初,学校每月都会往我们的卡里打入工资。但新学期开始,银行卡到账的短信就一片沉寂,我不得不几次和黄老师,江老师一起讨要工资,却总是被校长以上级没有拨款等各种借口推回来。于是这半年,我们为学校当牛做马,生活却一直靠父母支撑,生活费也只能跟父母拿。

其实虽说讨要工资,但代课老师的收入并不高,每月1500元,没有五险一金,没有产假、带薪休假。当班主任的正式教师每月能有200元的班主任费,我没有;正式教师每年有一次免费体检的福利,我们也不享有。

没有收入,我舍不得坐公车上班,每天都骑电动车。我从不用花呗借呗,生活用品在网上买,衣服也只在换季时买,花钱精打细算。好在学校让我以6元一份的价格享受职工餐,伙食我便都在学校应付。

我家在本地,有父母帮衬,生活尚过得去。但对于在收入上另有打算的黄老师和江老师,半年不发工资已让生活每况愈下。她们对工作越来越不耐烦,心有火气,一点就着。黄老师经常对我说,拿到钱就走,“再也不在这破学校待。”

黄老师叨念了多次,直到今年初,学校才将半年的工资打到卡上。而黄老师和江老师也没有食言,收到钱的第二天就辞职了,换了所学校继续当代课老师。

临走前,黄老师向我透露,即使都是代课老师,在不同学校也会有不同待遇,譬如有些学校工资更高,每月2000元,或是工资能够按时发放,她劝我一起离开。除了黄老师,我也收到朋友的消息,说他们学校有老师请产假,可以让我补职位的空缺。

但当时,考编已迫在眉睫,我不愿在关键时刻重换学校,加之我在放假前问过主任,也得到了新学期我能留任的答复。于是我选择拒绝朋友的好意,继续留在中心小学。

疫情期间,考编日期被推后,我依旧坚持履行班主任的职责,每天督促学生完成疫情期间的健康打卡,布置家庭作业,发放教科书。而我没想到,虽然我选择了学校,学校却依然在开学前一晚,在我发布开学事项后,将我辞退。

此时已经五月中,通知到得太晚,其他学校也都开学,我找不到能去代课的学校了,只能忍下命运的不公,在家等待遥遥无期的考编。

4

后来我收到消息,学校辞退我并非出于拨款不够,而是几间村小合并到了中心小学,教师一整合,人手也足够了,便不再需要我。

辛苦努力了一年,最后如雁过无痕,我心有不甘,总是忍不住查询代课老师的相关事例,才知道全国还有30多万代课老师,大家处境都差不多。为了让代课老师工作更有尊严,这些年国家一直出台福利政策,譬如为代课老师发放经济补偿,为临时辞退的代课老师提供补偿。但学校实施起来似乎总是困难,这些政策我都是第一次知晓。

我身边被临时辞退的代课老师不少,有人在开学前一天接到不再雇用的通知,她为此深受打击,郁郁寡欢,一直在家待业,一年多没出去工作。也有人转行做微商,投身教辅行业,或进了房地产公司当中介,但我仍打算继续当小学老师。

离开学校后,我陆续收到一些家长的消息,他们说孩子很想念我,经常提起我,问我是否还会回去。我不知这些孩子会记得我多久,但能在一个人最美好的童年时期,担任过重要难忘的角色,这是其他职业难以赋予的,也是无论教师行业多么艰难,都仍让我觉得学校单纯而美好的原因。

但想要全身心地投入这份工作,就得有个编制,这是保障和底气。

于是接受辞退后,我没再找其他工作,专心在家复习。五月底,编制考试的报名系统重新开放,竞争比过去都要激烈,最偏远的学校也有80:1的报录比。但我没有后退,当天就报了名。

报名之后,复习节奏更加紧张,但我仍每天查询最新动向,生怕错过重要信息。前些日子,我听在苏州工作的同学说,或许国家要开展取消教师编制的试点,如此一来,教师编制就会愈发不值钱。

她问我:“考编压力大,要是取消了你还考吗?”

“当然要考,”我没有犹豫:“我还是想当老师,但实在不想再当代课老师了。今年考不上,明年考,只要编制还有存在的一天,我都要考。”

我想更有尊严地热爱自己的工作,再也不当浮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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